不能忘却的纪念：评真伪《祥林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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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厚生同志曾在一文中这样写道：“我首先想问一声现在的越剧观众和青年越剧工作者：你们知道南薇和韩义这两个名字么？”还写道：“我以为必须把这两位先贤请出来同大家见见面。”
刘厚生同志和南薇、韩义是同时代人，多蒙他老人家还想起这两位老友，撰文时每每提起这两位老友。颇有惺惺相惜之慨。
而我以为不该忘却的戏剧界先贤尚有许多：曹禺、夏衍、田汉、洪深、陈白尘、丁西林、翁偶虹，吴祖光，欧阳予倩、“南焦北黄”，以及写过川剧《焚香记》、评剧《花为媒》另两位老人、秦腔改革者先行者（很抱歉，笔者不知老之已至，竟然也健忘了他们大名）……这些离我们在记忆中渐渐远去的前辈，你们还知道他们的名字么？
不能！
谁在踏踏实实总结总结他们著作的特点，或艺术实践中点点滴滴宝贵经验？
少之又少！
近日，上海越剧院方亚芬要去本人故乡宁波演出《祥林嫂》，越剧网上报道足足有几十条，清一色这样写着：“越剧《祥林嫂》最早演于1946年5月，由编导南薇根据鲁迅小说《祝福》改编，袁雪芬主演。”为什么突然之间“袁雪芬、张桂凤、吴琛、庄志编剧”的历史只字不提了呢？大家尽可放心，上海越剧院的演出说明书和剧场大门外的大幅海报上肯定不会遗漏这“四大名编”！恰恰相反，南薇两字决不会出现！否则又要支付南薇后人三、五十块“稿酬”，多少有点挖肉之痛！这是玩的“老把戏”，尽可不必当真！
网上有颇为著名梧桐博客有如下一段评论，流传广泛：“据有关资料记载，第一个把祥林嫂搬上戏曲舞台的剧种应该是越剧。那是1946年5月5日，鲁迅逝世10周年，雪声剧团在上海明星大戏院首演，编导是南薇，袁雪芬、范瑞娟（饰牛少爷）、陆锦花（饰贺老六）、张桂凤主演。该演出本由于对鲁迅及其作品的精髓理解不够，存在一些缺点。”
我不知道上述论断是梧桐君自己判断，还是人云亦云。然而又写道：“十年后的改编本由吴琛、庄志、袁雪芬、张桂凤整理，洪琛导演，剔除了祥林嫂与牛少爷的情感戏，贺老六改由范瑞娟出演。经过重新改编的越剧《祥林嫂》使祥林嫂这个悲剧形象愈发引人深思。”看来梧桐君还来不及看1946年版南薇《祥林嫂》，想必也赶不上看东山越艺社在北京演出业经删掉牛少爷情感戏的南薇版《祥林嫂》。他一味盛赞“四大名编”版《祥林嫂》，是在看过袁雪芬一贯鼓吹的论调后所作的断语。这不能责及梧桐君等传播者。或许他们确有真知灼见，我的猜度有错。
“遗珠阁·南薇剧社”这次发表了南薇所著东山越艺社《祥林嫂》全部剧本和部分影印手稿，就为大家提供了一个参照对比的确切资料。也可让大家一窥“四大名编”如何改编《祥林嫂》的传奇故事内幕！大家不妨再用鲁迅先生原著《祝福》一同放置书桌上，稍加比较，你一定会洞破一个历史沉冤！成为一名“戏曲史考古学家”！这决非是戏谑之言！
我们再不妨请梧桐君这样一些评论家，再发表一些“对鲁迅及其作品的精髓理解不够” 的“缺点”，无论是否附合鲁迅先生原著的主题精神，南薇本和“四大名编”“篡夺本”文学价值的优劣，剧情发展和场次安排的差异，你是不是认为，袁雪芬为了提高《祥林嫂》的思想水平和艺术水平，一定要摈除南薇的参与，组成“四大名编”再创造一个迥然不同的、崭新面貌的、独具一格的《祥林嫂》，来彪炳千古吗？你认为袁雪芬有此必要吗？南薇的《祥林嫂》就如此不堪吗？如果不是，袁雪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要对历史有一个交代？
同样是深山坳里洞房一场戏，南薇在贺老六劝慰祥林嫂的一段唱，押了个险韵“诗子”韵。他这样写道：
新娘子，不要死，
我明白你肚里有心事！
人人全说山里穷，
其实是，山坳里日脚也宽舒！
村里靠的种田地，
山里打猎过日子。
种田地，要完粮，要缴租；
打野兽，天灾人祸无牵制。
种田三春靠一秋
打猎一年靠四时。
打多打少无人管，
不比他们，辛辛苦苦、勤勤俭俭、秋收以后要归地主！
…………
新娘子，多哭无意思，
住在我家无坏处！
上无婆婆来指使，
下无姑娘多口嘴。
虽然是，有个哥哥不学好，
他是老早就不住在此
新娘子呀，我老六，一定决不亏待你，
你看我，有力气，有房子……
房子破旧我能修，
只要你愿意同我过一世！
白天你看我把枪试，
晚来我看你做针黹。
清早你为我烧茶水，
黄昏我为你说故事。
…………
就是你想回去，我留不住，
过了明天也不迟！
你何苦，回去再把佣人做，
为财主店王去服侍！
屋檐底下做人难，
倒不如，在这里，自由自在过日子！
新娘子呀，我老六乱话说到此，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至於卫癞子的唱词白口，尽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乡里流痞生动语言，随手拈来，略举几句为例（押的又是一个险韵“居鱼”韵）；
堂伯我多嘴插一句！
我是从来说话有根据！
寡妇再醮处处有，
不必担心坏名誉。
就算婆婆将你卖，
你不嫁，叔难娶。
山里纵苦也过得去，
只要嫁到好女婿！
堂伯我，不图私利为你好，
不要让我太无趣！
短文一则，不再举例多多。诸位如不嫌烦，就请读一遍全剧。看看这位在网上被人恶称作“旧文人”的南薇，思想脉络是不是与当代人有相通之处？
同时，对比对比袁雪芬版《祥林嫂》唱段，有没有似曾相识感觉？孰优孰劣，当可立判。毕竟，一个是原创，一个是仿造！
[寒夜闻柝论坛 无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