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如辉一案谈谈戏曲演唱“流派至上”的以点盖面现象的偏颇

戏曲演员嗓音特点各异，在相当长时间里，逐步形成各具演唱风格的流派，这本来就是很复杂的现象，值得戏曲理论家去细细研讨。但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戏曲流派只仅仅指唱腔，如果说要囊括所有表演手段、技巧、理论、实践，老实说中国的戏曲演员水平，绝大多数连边都沾不上！尽管现在“表演艺术家”的帽子满天飞，盛名之下，往往其实难副！但以此作为判决知识产权案，而且判得像水辉案那样斩钉截铁，这就令人万分诧异和惊愕了！这就有必要好好探讨探讨了，免得谬种流传，继续肆虐伤害他人。

我不能像陈钢老师那样的专家，从理论上将流派唱腔的构成因素，分折得头头是道！我只能按常理谈谈个人的观点！流派唱腔，并不仅仅是几句甩腔甩调构成的。我们不妨找些老唱片听听。越剧演员筱丹桂，当年号称“越剧皇后”，你可以去音像商店买盘磁带听听，那是原汁原味的原始本色唱法。你能承认那是筱丹桂的“筱派”或者“丹派”吗？沪到也然，“啥咕啥佬啥咕啥”的唱法老唱片，一定还寻得着。这就是演员们的“原创”。时代在进步，以后有些人演出多了，逐渐积累了一些脍炙人口的唱段，得到了社会观众的肯定和承认，於是就形成以演员姓氏命名的流派一说。这些构成流派的唱段都是演员自己“原创”的？你信不信？这些唱段由於文字包含的内容的不同，形成了唱腔跌宕起伏，声彩迥异的旋律，这决不是只会唱上句、下句，甚至有的连筒谱一两三四伍陆柒都不识的演员所能创造的！记得南薇曾说过一段趣事。某剧团一生一旦，作曲者教她们学新戏唱腔，那位旦角演员，作曲、琴师一遍一遍教，就是学不会唱，而边上听的生角演员，听三遍就会唱了！但等新戏唱了一个礼拜，那位生角演员早已荒腔走板，那位怎么教也教不会的旦角演员，一旦学会，便永不走调。这位旦角演员后来也形成一大流派！这个故事，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演员流派的形成，作曲作腔的音乐工作者的劳苦功高是何其重要！在这一点上，杨飞飞比袁雪芬差了一点！袁雪芬不同场合爱把她的琴师周宝财，提到与南薇一样的高度随处讲、随口说。而杨飞飞在当许如辉后人要你声援一下的关健时刻说上一句公道话，你竟将为你作曲作过近四伍十部戏的水辉一脚踢到九霄云外，仅从这一点讲，你不如袁雪芬！已经功成名就，被人戴上磨盘大的桂冠，就连装装样子谦虚一下，说上一声“谢谢水辉先生”的客套话都不屑一说，我实在太感到困惑！有时看到“奥斯卡”颁奖典礼上，那些闻名世界的大牌演员发表“得奖感言”时，谢这个，谢那个，谢上一大串人，再看看中国的某些著名表演艺术家，不仅毫无谢意，而且硬要把编剧的头衔、作曲家的心血，往自己头上戴，往自己身上抹，还自以为这道光彩，可以与日月同辉！你说是不是可笑、可悲？

一段可以标志流派特征的唱段，它的诞生，是根据剧情的发展、角色的感情脉络，有时欢欣鼓舞、有时悲恸欲绝、有时细语缠绵、有时激昂慷慨……这需要由戏曲作曲家，遵照导演的要求、剧本的提示，遵循演唱嗓子的特点，精心设计、精心谱曲，还要和整出戏的主题音乐、背景音乐协调，使之浑然融会一体！这才是真正的“原创”，真正的流派唱段的内核、骨架！法官大人竟然像菜场里卖肉老师傅，把骨头都拆掉，双手捧了一堆肉，说这就是猪肉的一切，这就是流派！“死猪”可以这样说！可流派是活的，没有骨格的猪，这有没有生命力？剔除了作曲家创造性的劳动，留下的不就是“啥咕啥佬啥咕啥”？还能有什么？

去年纪念“越剧诞辰百年”活动，充斥着对流派过头过火的吹捧。难道越剧百年史就是一部流派史？这是一场对历史毫无纪念意义，对后世毫无指导意义的活动。这是对历史的扭曲！保护我们优秀的文化传统，不光去申领联合国几个什么“遗产”！我们应该要的是发扬，要的是光大！不要为政绩“作秀”，要的是踏踏实实工作！要发展文化产业，先要正确对待和调动方方面面原创人员的积极性！让我们本该属於可以引以为傲的民族文化人才得以尊重，他们的才智得以发挥，这才能使我们民族文化走出低谷，摆脱难堪的处境！据说光一个浙江省民间职业剧团，就有四百个之多！而我们长三角的龙头上海，“大剧院”只有一个，连各区县文化站小剧场也都挪作他用，听说“大世界”要恢复运行，那本是好事，可是粥少僧多，小剧团要进“大世界”演出，塞个“红包”恐怕不会小！关健还是在手中有权，袋中有钱（当然是国家的钱）的领军人物身上，他们对我们民族文化要有感情！不能麻木不仁、一知半解！要是还像让“胡判水辉案”的现象繁衍成灾，今后，我们只能跟在“韩潮．日流”后头舔舔屁股。再过若干年，不要说南薇、水辉，就连“沪剧”、“楚剧”，年轻人都可能不知为何物了！那才是真可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