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有何面目对家园
齐唱 使盅媚，施诡计
宓 姬：唱 ……逃出罗网。
（江边，波浪汹涌。
（宓姬在江边四顾仓惶。
宓 姬：唱 望不见，埋伏的舟船在何方？
（白）费緹这个蠢驴还未来到，二位将军又不知道藏在何处！这……
（荀贲、却恶从芦苇丛中小舟里跃出。
荀 贲：夫人，这时候才来呀？
却 恶：可把我们等急了。
宓 姬：二位将军，船在何处？
荀、却：夫人请看！
宓 姬：请二位在舟中稍候。珠凤到手，即刻开船。
荀、却：是。
宓 姬：回来！任凭岸上有何动静，都不要管它！
荀、却：知道了。
（荀、却藏入船内。
（宓姬潜隐一旁。费緹急冲冲奔至。
费 緹：唱 凤钗到手喜若狂，
与宓姬双双去逃亡。
奔向江边用目望……
（白）我与她约好在江边相会，柳堤之下，芦苇荡边，定是这里！人
呢？（喊）宓姬，宓姬！
唱 莫不是，娇弱的美人也遭祸殃！
（宓姬见无追兵，闪出。
宓 姬：费緹！
费 緹：宓姬！
宓 姬：珍珠凤钗呢？
费 緹：在这里。
宓 姬：拿来……拿来我看，可是真的！
费 緹：我亲自从曹柏手中取得，岂会有假。（递过凤钗）
宓 姬：恶贼曹柏？
费 緹：被我一刀！
宓 姬：真是个智勇双全的大英雄呀！
费 緹：船可备好？
宓 姬：这船吆……
（传来“费緹，你往哪里逃！”追赶之声。
宓 姬：追上来啦！
（荀贲、却恶驾船而来。
荀 贲：夫人快请上船！
费 緹：速速开船逃走！
宓 姬：（上了船，阻止费緹走）你看，你先与他们抵挡一阵，除去追兵，才能安全上路。
费 緹：宓姬，事已紧迫，还是上船逃走为好。
宓 姬：我的费緹将军，莫非你害怕了？
费 緹：我......怕谁！？
宓 姬：那就将追兵杀退，以绝后患，岂不安逸？我在船上等你。
(丕子郗杀来。
丕子郗：哪里走！
费 緹：想送死！
丕子郗：费緹！你好！
唱 你贪色纵敌罪非常，
杀害主公丧天良！
我问你，凤钗如今藏何方？
费 緹：唱 此事不用你管账！
（白）看枪！
（一场恶战，丕子郗被杀。
（费緹回望江边，船已远去。
费 緹：宓姬，你怎么独自开船？不与我同行？
宓 姬：费将军，与你同行？且待来世吧！哈，哈……
（荀贲、却恶杨帆而去。
（公孙敖追上，目睹了这一场离别。
费 緹：宓姬，宓姬！你......你骗了我！
公孙敖：我骂你这糊涂的奴才！竟被这心狠手辣的魔头迷了心窍！珠凤呢？
费 緹：已在宓姬手中。
公孙敖：这……
费 緹：公子，我对不起你......（仰天长叹）费緹啊！费緹！你！你叛国而潜逃，是不忠也！贪色而害主，是不义也！听妖言而不察，是不智也！大丈夫蒙此不忠不义，不智之耻，还有何面目立于人世！也罢！我以此谢罪！
（横剑自刎。
公孙敖：啊……
（钟兕、申息赶上。
申 息：公孙兄，奸细可曾拿获？
公孙敖：已经畏罪自尽。
钟 兕：珠凤呢？
公孙敖：被妖妇带走！
申 息：为何不驾船追赶？
公孙敖: 这里并非渡头，无有船只。
钟 兕：这…...珠凤若是落入黎相之手，娘娘危矣！
公孙敖：待我前去寻找渡船。二位将军切莫离开。
（公孙敖匆匆而去。
申 息: 钟贤弟！
钟 兕：申哥！
申 息：船行甚速，千万不能耽误，还是待我先泅水而追！
钟 兕：（急阻）使不得！你看江面之上风狂浪险，还是另想别法吧！
申 息：不!若被这泼贱逃脱，我申家的冤仇，娘娘的安危，岂非……(焦急无措)
钟 兕:申哥！
唱 小弟我，水边生来水边长，
自幼惯闯千重浪。
既然是，十万火急不容缓，
追舟之事我承当！
（钟欲跳水，申息急拦。
申 息：钟贤弟，万万不可！
唱 翻江倒海你比我强，
妖妇的容貌却未周详！
纵然相遇也难想认。
钟 兕：这个……
申 息：还是由我去追赶！
钟 兕 ：慢！你我情同手足，岂能让你一人涉险！还是一同泅水而追！
申 息：不！公孙兄就要驾船到此。
唱 切不可，让他再翘首空盼望！
钟 兕：你水性不熟，只怕凶多……
申 息：吉人自你天相！贤弟不必多虑。这是公子柏的锦帕和凶刀！定要设法交与戴赢！
（申息将锦帕、凶器交与钟兕。
钟 兕：还是让我去……
申 息：不，我去！
钟 兕：我去！
申 息：不要纠缠，我去也！（跃入江中）
钟 兕：申哥……
（申息搏击江浪，向前冲去。
九 一盅药酒请你饮
（大江之畔，湘灵庙前。
齐唱 渺渺湘水帝子魂，
翘首望断楚天云。
（天色渐瞑，戴赢依庙伫立，遥望江面。
戴 赢：唱 暮云低，雁归飞，
问归雁，人归未？
听萧萧瑟瑟晚风起，
日月西逝难羁縻。
算大王诞辰在眼前，
这珠凤钗尚是无消息。
莫非他，路途险恶遇仇敌？
莫非他，大海汹涌被风浪迷？
倘若误了生辰期，
这杀身之祸谁能替！
我戴赢，虔诚对天空许愿，
到头来反害了娘娘你！
小季娣，而今流落何方地？
好教我，牵肠挂肚心惦记。
哎呀呀，彷徨无计，我心焦急……
旁唱 有谁知追魂的恶鬼入庙宇。
（宓姬风尘仆仆赶到了湘灵庙。
宓 姬：戴赢！你是戴赢！
戴 赢：（大惊）你，你怎么认识我？你是谁？
宓 姬：你不用怕。我是你的姐妹，你的亲人！戴赢妹妹，你过来……
戴 赢：（往后一步，退去）不，不，我不认识你。
宓 姬：你不认识我，可你认识钟兕呀！
戴 赢：钟兕？他怎么啦！
宓 姬：你看你，我一提起钟兕，你就急成这个样子？他那个钟兕哥哥啊！
唱 他英俊可嘉,英雄无比，，
他曾经，拔刀救我在患难里。
他向我倾吐过肺腑意，
他说道，他心中只有一个你！
他爱你，苗条身材多娇美；
他爱你，出言清越似黄莺儿啼；
他爱你，温和柔情似水涟漪；
他爱你，芙蓉出水不沾泥！
他言道，心中宏愿只一个，
今生誓与你成连理！
戴 赢：唱 听此言，我心中似小鹿跳得急，
脸上顿时红云起。
宓 姬：唱 你可知，我与钟兄也两相知……
如今是……义结金兰成姐弟！
我的好弟妹！
那钟兕感你真情义！
戴 赢：唱 此身有托我心暗喜。
（白）夫人，你见到他了？
宓 姬：在曹国的海边……他已经带了王妃的凤钗，回徐国来了。
戴 赢：（大大松了一口气）天哪！它真的带着珠凤回来了！君夫人得救了！君夫人！我们得救了！（猛回头，见宓姬冷眼瞧着她，她惊惶地掩住口）
宓 姬：你还要瞒我做什么呢？钟兕把什么都与我讲了！你应该相信我！（搂住戴赢）你放心！钟兕他，逃不掉的！
宓 姬：是呀，我应该相信你！你是钟兕的姐姐呀！
宓 姬：（咬牙切齿）我是要感谢钟兕，这一路之上受尽了风险！来人！
(荀贲、却恶，从外进入庙内。
宓 姬：把我车上的酒，拿来。
（荀贲、却恶去取酒。
戴 赢：要酒做什么？
宓 姬：与妹妹你干一杯呀！
戴 赢：我不会喝酒！
宓 姬：这酒你是非喝不可！喝了它，就可见到钟兕了！
却 恶：（取酒进来）夫人，酒拿来了，杯子也在这里。
宓 姬：你且下去。
却 恶：是。（出庙门。）
宓 姬：来，戴赢妹妹，我们来干一杯！这是我从曹国带回的好酒，一点也不醉人！
戴 赢：我……
宓 姬：难道你不爱钟兕了吗？
戴 赢：（低头含羞地）夫人……
宓 姬：若是他取回珠凤钗，救了王后，王后把你赏给了钟兕，偌大的喜事，不该先饮一杯吗？
戴 赢：取回珠凤，把我赏给他……
宓 姬：这岂非是你最好的归宿？为归宿干杯！来，喝吧！……喝吧！
（戴赢正待举盅。季娣出现在神案上。
季 娣：戴赢姐！
戴 赢：季娣！
宓 姬：季娣！
季 娣：她就是宓姬！她要害你！
戴 赢：（杯子落地）啊……你就是宓姬！
宓 姬：（凶相毕露）好贱婢！你早不来，迟不来，偏撞在这个时候来坏我的大事！
戴 赢：妹妹，你怎会到此？
季 娣：分散以后，我到处找你！我就料到又落在他们手中，只是不知下落。我便在此守候，等这妖妇来至江边，我便跟踪到此！
宓 姬：哼！这才是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撞进来！今天你们两个都休想活命！
季 娣：（拦住戴赢）快走！
（季娣拉了戴赢正欲夺门而走，不意却被才即来到的卢嚭堵住。
宓 姬：（大喜）卢嚭将军，是你……黎相所托，幸不辱命，如今，公子柏已死，珠凤钗到手……
戴 赢：凤钗！
（宓姬从怀中取出凤钗，季娣急放去抢，竟被宓姬用匕首刺中。
季 娣：（大叫一声）啊……
戴 赢：季娣！
季 娣：（按住伤口，怒目瞪视卢嚭）你，你，你，钟兕他们一到，你也难逃一死！
戴 赢：（冲上去抱住季娣）季……娣……！
宓 姬：（将凤钗交与卢嚭）快快去相府复命，休教钟兕他们遇见了你！
卢 嚭：哼！我才不怕他们！
宓 姬：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卢 嚭：她们……
宓 姬：笼中之鸟，瓮中之鳖，我自会应付！
卢 嚭：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卢嚭走出湘灵庙，策骑而去。
宓 姬：（回身恶狠狠地看着戴赢）戴赢！
唱 你是钟兕心上人，
他爱你胜似爱自身。
他怎知，湘灵庙成了鬼门关，
心上人，魂灵儿已到鄷都城。
待等他，喜气冲冲到湘灵，
庙中只剩你一个人。
香消玉殒气已绝，
血肉模糊难辨认。
我要看一看他脸上好表情，
哈，哈，哈……
我笑声会冲破九霄云！
今日叫你归阴去！
一杯毒酒请你饮！
（白）快喝！
戴 赢：（挣扎）不！
唱 钟兕为何不来临……
宓 姬：早来，迟来，看到只是两具尸首，有什么好急的！
季 娣：（挣扎起来）宓姬！
唱 你不怕，冤仇相报你难逃生！
宓 姬：（踢季娣倒地）哼！死在我手中的人何其多，还怕多你们俩个！
戴 赢：钟兕！钟兕！
唱 你今在何方，快来救我们！
宓 姬：妄想！来人！与我灌下药酒！
（荀贲、却恶冲上去扭住戴赢，宓姬端了一杯药酒亲自动手来灌戴赢，突然申息破门而入。
申 息：住手！
唱 女魔头，你死到临头还害人！
(两个从人拔刀来攻，申息力战二人。
( 宓姬趁乱从裙子里又拔出一柄小刀逼向戴赢。
宓 姬：这匕首见血封侯！我问你要全尸，还是要身首分离？
（宓姬举起匕首，正欲刺下。
（钟兕、公孙敖及时赶到。
（宓姬见状急欲逃跑，被杀死两个从人的申息拦住。她被围在三个人当中。
宓 姬：哦！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放了我吧！
申 息：无冤无仇，你忘了我了！？
宓 姬：你？你？
申 息：看清楚了？害不死的申息！
宓 姬：申息，我毕竟是你的嫂嫂！
申 息：你，杀死了我的大哥、二哥，又出卖了我和公孙敖世子！
公孙敖：抢走了珠凤钗，刺杀了公子柏……
宓 姬：不是我，他不是我杀的，是费緹！费緹！
钟 凶：不是你挑唆，费緹怎会丧尽天良！你还想杀死戴赢！
宓 姬：戴赢她没有死呀！
戴 赢：可是，季娣却被你一刀……季娣！
众 人: 你还想活命吗！
宓 姬：你们，你们三个男人，来收拾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不害羞吗？
钟 凶：手无寸铁？（把夺过来的那柄匕首在她眼前一晃）这是什么？
公孙敖：你不是弱女子，你是个女魔头！宓姬不死，天理何在！
申 息：宓姬，珍珠凤钗何在？
宓 姬：（镇静万分）珍……珠……凤……钗！它早就叫卢嚭将军送到相府去了！你们已经没有机会拿到它了！哈……三个大男子，斗不过一个弱女子！哈……我死，也死得其所！痛快！痛快！哈,哈……
公孙敖：你……
申 息：你还笑！（他手刃了宓姬）
宓 姬：（一阵痉挛，果然，再也笑不出口，倒地而死）。
公孙敖：快去追！
钟 兕：戴赢，你没有受伤吗？
戴 赢：不要管我，快去追回珠凤钗要紧！
(公孙敖、钟兕策马而去。
申 息：季娣！
季 娣：申将军，（凄然微笑）……你终于回来了！
申 息：季娣！
季 娣：唱 申息将军你且近前，
让季娣，细细看看你英俊的脸！
你去曹邦涉风险，
我身处危境也常挂念。
蒙将军，不弃婢子我姿容差；
蒙将军，青眼不嫌我家贫贱！
曾记得，酒店传书初相见，
我也曾，错将爱心当戏言。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
今始见，两心相爱如磐石坚！
我早晚，盼君平安回徐都，
我可知，我心中，
深深烙下了君容颜！
申 息：季娣！
季 娣：唱 又谁知，天公有意不作美，
戴 赢：季娣，你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
季 娣：唱 刀伤要害我命难全！
申 息：（发疯似的）季娣！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季 娣：唱 今日得见将军面，
我死在君怀心也甜！
（白）申息，申息。
（季娣在申息怀中闭上的双眼。安详的神色几乎还含着一丝笑意。
申 息：季娣，季娣，季娣……你去了！我还没有讲话，你就去了！季娣，我的好妻子啊！
齐唱 渺渺香魂飞云端!
此恨绵绵恨无限！
申 息：唱 轻轻叫声好妹妹，
心中犹如沉冰渊！
这一路上，风险浪恶无大碍，
只缘我，心中深藏你美容颜。
这酒楼相遇是天赐，
一瞥惊鸿永思念。
实指望，不辱使命取钗归，
可与你，灯前月下结良缘。
不料想，回来只闻断肠话，
如花美梦，顷刻化云烟！
贤妹呀，我唤你，你不知，
我想你，你不见。
我与你说话你不回答，
我与你说的全是肺腑言！
贤妹呀，从今后谁人听我诉衷肠？
谁人听我传鱼雁？
我满腔情愫，满腔爱恋，
只有待，化作碧血洒河山！
从今后，明月夜，青松岗，
我定与你妹妹诉衷肠。
虽说生死两茫茫，
你我恩情万年长！
（一片旷野、乱冢残碑。
（申息手抚墓碑，哀哀呻吟。
（残月当空，又是夜阑人静时分。
十 这凤钗的光芒，灿烂无比
（一轮残月，照在徐宫宫门。
（绵姜寝宫。宫女婴姒、绛奴在廊下起窃窃私语。
（这是僖公大寿那天的早上。
婴 姒：唱 你可知，大王今日庆寿诞，
娘娘缘何锁双眉？
绛 奴：唱 娘娘她，思念故国旧河山。
婴 姒：不对！
绛 奴：唱 她难忘，昔年相处的表兄妹。
婴 姒：也不对。
绛 奴：唱 难道为，戴赢失踪心挂怀？
婴 姒：你总算猜对了一半！
唱 她心焦急，只为一支珠凤钗！
绛 奴：珠凤钗？
婴 姒：珠凤钗！
(打扮一新的宫娥狄媿,春风满面地走来。
狄 媿：怎么，你们还在闲谈，娘娘呢？
绛 奴：尚在梳洗。
狄 媿：你们怎么不去侍候？
婴 姒：娘娘不要我们。
(殿外钟鼓齐鸣，乐声悠扬，人声渐见鼎沸。
狄 媿：唱 殿前晓钟声声催，
簾外曙色上楼台。
大王临朝受庆贺，
列国王侯遍金阶。
王后已然梳洗完？
婴 姒：唱 娘娘她，痴立妆台空徘徊。
绛 奴：唱 我看她，心如焚，人似醉，
狄 媿：唱 你二人，快去催请莫懈怠。
婴 姒：对，我们速去侍候。
（两婢追入寝宫。
狄 媿：唱 戴赢至今犹未归，
一场大祸难躲开！
见娘娘遭难我也心不忍，
欲待帮她又恐遭灾。
进也难，退也难，
娘娘呀，恕狄媿只好把良心眛！
（狄媿悄悄离去。
（内宫。
（绵姜心内焦急，但仍能稳住情绪。
绵 姜：唱 大王今朝开寿诞，
却缘何，至今未见戴赢面。
莫不是，她有什么意外，遇什么险？
这凤钗不归为那般。
吉日良辰难拖延，
我忧心忡忡到殿前。
（一太监匆匆来禀。
太 监：启禀娘娘，大王有旨，辰牌时分已到，请娘娘金殿候旨。
绵 姜：我，我知道了。
太 监：大王传谕，娘娘上殿，务必插戴明珠凤钗！
绵 姜：我知道了！还不退下。
太 监：是！
（太监自退。
绵 姜：唱 追魂夺命时刻到，
钟鼓摧人心如燎！
大王他，满腹疑团怎肯消？
黎相他，暗地里已操起杀人刀！
金殿上定然苦苦相逼不轻饶，
杀身大祸已近眼梢。
我暗将青锋袖内藏，
拼一死，求解脱，我决不低腰。
（太监匆匆来禀。
太 监：启禀娘娘，大王有旨，请娘娘即刻登程，上殿见驾。
（绵姜稍理云鬓，缓步出宫。
（徐国宫庭。
（大臣、使节云集，寿筵已摆开。
（绵姜昂然上殿。
绵 姜：臣妾参见大王。
徐僖公：平身。爱卿，寡人如何嘱咐与你，今日盛宴，列国诸侯均来庆贺，你怎么未戴凤钗，违抗寡人的懿旨。
黎 瑟：想是娘娘把珠凤钗遗忘在谁的手里了！
绵 姜：黎相，哀家的凤钗，怎会遗忘在他人之手？
黎 瑟：臣怕他丢失了，难以找它回来。
绵 姜：哀家为怕丢失，故而未戴。
徐僖公：这倒也是！凤钗正乃是爱妃传家之宝……
黎 瑟：今日大王寿诞，乃是国之大庆，娘娘戴上传家之珍宝，也好让列国使臣一开眼界，为我徐国争光耀啊！
徐僖公：是呀！快去取来戴上。
绵 姜：此刻……
徐僖公：凤钗放在何处？
绵 姜：在，在臣妾妆盒之中。
徐僖公：内侍，速去内宫取来妆盒。
内 侍：遵旨。（自去内宫）
黎 瑟：大王！
唱 娘娘她，一步一迟疑，
举止失措，神色有异。
这凤钗早已不翼而飞，
这可见，为臣所奏决非虚。
徐僖公：唱 纵然凤钗不翼飞，
此刻处置不相宜。
列国使臣全在朝。
如此脸面丢不起。
倒不如，暂收疑云休再提……
黎 瑟：大王！
唱 这妇人之仁不可取。
私通敌国危社稷，
不除内奸难安逸。
治患安邦莫迟疑，
亦可借此整纲纪！
(太监引狄愧取来妆盒。
狄 媿：娘娘！
唱 妆盒内，未曾放置珠凤钗！
黎 瑟：如何？
徐僖公：待我亲自看来！
（几乎是夺过妆盒，掀开妆盒，大为惊诧，缓缓取出凤钗。
徐僖公：唱 这凤钗的光芒，灿烂无比！
绵 姜：臣妾庆贺大王千秋！
徐僖公：黎瑟！
黎 瑟：臣在。
徐僖公：黎相国！
黎 瑟：臣……
徐僖公：你无中生有，诽谤爱妃，该当何罪？
黎 瑟：大王息怒……这些话，都是卢嚭将军告之为臣，臣听卢嚭将军之言，又道来自娘娘身边一个宫女所说。空穴来风，也是风出有源啊！
（狄媿闻言大呼一声“天呐”，急忙触柱而死。
绵 姜：是狄媿所为！
徐僖公：传卢嚭！
廷 臣：启奏大王，卢嚭将军今日清晨，被人杀死在西门之外。
黎 瑟：死得好！
徐僖公：嗯！你以为死无对证了吗？
（一太监奔上大殿。
内 侍：启奏大王。曹国使者送来贺礼。
徐僖公：宣上殿来。
内 侍：领旨。曹国使臣上殿。
（公孙敖、钟兕、申息引送礼曹国将士上殿。
公孙敖：见过大王。
徐僖公：免礼。
公孙敖：送上佳酿百罈，与大王请寿。取过杯来。
（取杯、斟酒！
公孙敖：列位使臣，徐军无道，穷兵黷武，毁人社稷，夺人江山，掳人百姓，欺人妻女。罪恶不赦。今日，我与列国大王有约，共襄义举，举杯为号，除去国贼！来人，与我拿下了！
（黎瑟欲逃，被申息一刀毙命！
徐僖公：宣屈廉司马……
钟 兕：哼！他早已战死在城头。
（宫庭内一场混战。
（僖公被杀，绵姜逃往后宫。
（城墙上，徐国旌旗被砍下。
（徐军溃退，曹军追杀。
（公孙敖、申息、钟兕步入后宫。遇见绵姜。
申息、钟兕：臣申息、钟兕几参见娘娘。
绵 姜：快快请起，你二人为我奔走，使我铭感心怀！
申 息：娘娘，臣等去迟了一步！
唱 这是世子的锦帕和凶器！
绵 姜：世子他……
申 息：世子他……
钟 兕：唱 世子他遭人暗害已为国捐躯！
绵 姜：世子他……他被害了！
唱 骤闻噩耗……恸几绝……
世子呀，我泪如雨飞肝胆裂！
（戴赢从身后走出，紧紧握住了钟兕之手。
（公孙敖走上前去。
公孙敖：臣公孙敖，奉曹柏世子之遗命，前来迎接娘娘回国。
绵 姜：曹柏！曹柏！想不到今日迎我回家的不是你，是这把刀和一方
锦帕……
齐唱 故国重光月儿圆，
扫尽阴霾曙光现。
世道无情人有情，
与君重说山河恋。
（大漠荒野，一列宫车款款而去。
剧终
2006.11.8
于沪上
附记：
《山河恋》四十年代首演，参与创作的尚有韩义、成容。
八十年代参与初稿回忆写作的尚有韩义、蒋凤呜两位。其中韩义回忆写了三场，凤呜参与讨论。由南薇整理定稿。
此稿根据南薇最后审定稿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