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他为滑稽戏开劈一片新天地 点击数:2281
三十四、他为滑稽戏开劈一片新天地
 
 
    在上海越剧院正在筹备院庆50周年之际,来了一位老人,他便是上海滑嵇传承人,滑稽戏著名演员杨华生,他不顾已过“古来稀”的高龄,亲自将他自己撰写,怀念南薇先生的文章《忆南薇》,送至上海越剧院。这位看似衰老,但仍然神采奕奕的滑稽大家的真情实意,着实令人感动。
    滑稽戏的老一辈艺术家们还是非常重情谊的。在南薇遭遇困厄之时,不至一次伸出援手。而且不顾自身安危,仗义相挺,虽不能妄言肝胆相照,却可说是义薄云天。
    南薇与滑稽戏的结缘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他不能忍受伊兵在越剧界对他的打压和排斥,便率同韩义朱铿一起参加了由杨、张、笑、沈领衔的大公滑稽剧团。所谓“杨张笑沈”, 即是指杨华生、张樵侬、笑嘻嘻、沈一乐四位滑稽戏大家。
    杨华生在《忆南薇》一文中是这样描述这段因缘的:
    “南薇同志和我们滑嵇戏合作,是在1952年左右,那时我们‘杨、张、笑、沈’‘与‘程、刘、俞’合组的‘合作滑嵇剧团’,演出《活菩萨》已达一年零九个月之久;合久必分,‘程、刘、俞’另组‘大众滑嵇剧团’,我们‘杨、张、笑、沈’也另外成立了‘大公滑嵇剧团’。当时的滑嵇戏还处於创业时期,还没有形成为一个正式的剧种,急待建立编导制度、排演制度、舞台制度和演出制度,我们‘求贤若渴’,终于感动了南薇同志,他与韩义、朱铿等同志联袂加盟我们‘大公滑嵇剧团’,组成了阵容较强的‘剧务部’,废除了手工业方式的‘幕表制’,建立了正规的排演制度,先有定字定句的剧本,然后再排戏。通过南薇等同志的努力,使我们剧团逐步正规化,剧种也因而从‘雏型期’逐步转向‘成熟期’,演出一批颇受观众喜爱的剧目《活捉》、《两夫妻》、《打得好》和《一贯道害人》等等,我们至今也感激南薇等同志的辛勤和功绩。”
    南薇与《大公》的合作,风风雨雨经历了四年有余。杨华生将滑嵇戏的成型归功於南薇,这是他对南薇先生艺术劳动的尊重和感激。其实这份荣誉应该归功於南薇和所有《大公》演职员们,特别是杨华生、绿杨兄妹,以及笑嘻嘻等一大批有志於滑嵇戏改革者的合作。这与南薇与袁雪芬早期在《雪声》的合作意涵相同。对此,杨华生心里也是亮堂堂的。所以他在文中一开头就这样写道:“刘南薇同志离开我们而去已经快3年了,我们都很想念他,他是一位非常有才华、有胆识、而且卓有成就的好编剧、好导演。他所编导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祥林嫂》和《孔雀东南飞》等名剧,从40年代起直到现在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至今还不断在舞台上演出,在银幕和荧屏上出现,已成为优秀的传统剧目,是越剧艺术宝库中的精品;他在越剧发展和革新的历程中,起过不可泯没的积极作用。他的死,是戏曲界的一大损失,我们将永远怀念他,深深地怀念他。”他豋门送稿的苦心孤诣,只是为了提醒提醒他认为该提醒的人而已。
    他在《大公》时间与在《雪声》时间相差无几,同样成绩斐然。《大公》众多的新戏都出自他的编导,如《拉郎配》、《苏州两公差》、《一仆两主》(意大利喜剧家哥尓多尼代表作)、《石库门》、《活捉》、《打得好》、《两夫妻》、《一贯害人道》、《阿鬍子全是爷》等等,特别是《阿鬍子全是爷》,它是根据民间故事“聚宝盆”改编而作,最后一场戏,从聚宝盆里变出一个又一个“阿鬍子”时,观众真笑喷了。有一年“春晚” 朱世荿小品“炮打陈佩斯” 的噱头,谁知杨华生五十年代早就用过。可想而知南薇不仅善写悲苦戏,写喜剧同样能够让舞台妙趣横生。
    对於南薇在排喜剧时的特点,杨华生同样总结得很到位:“南薇排戏有个特点,就是喜欢“拆剧本”。所谓‘拆剧本’,就是把整个剧本的结构拆散,重新组合,重新‘搭结构’,重新‘砌台词’。这种搞法在别的剧种是很少见的,也是行不通的,尤其是话剧,可是对我们当时的滑嵇戏,却刚刚正好。南薇拆剧本不是高兴拆就拆,而是当时有些剧本实在太平淡,缺乏喜剧因素,实在不像滑嵇戏,南薇才不得不拆,一经他七弄八弄,剧本‘拆’得确实比原来要好得多,演员也心服口服,我们发现南薇绝顶聪明,点子多而且快,这说明他有才华、有胆识、见多识广,而且非常熟悉戏曲观众心理,也熟悉舞台,更熟悉戏曲艺术的创作规律。尤其难得的是他能很快熟悉演员的创造个性:谁出戏快,谁出戏不快,哪些演员只要‘点到为止’;哪些演员却非“重捶”不可,他心中都有数。他善於‘碾发诱导’,调动演员的积极性,在排演场中,他既不‘盛气凌人’,也不‘敷衍迁就’,他善於和演员打成一片,他跟谁都相处得很不错,因此,他的话演员容易听得进,演员有什么好点子,他也乐于采纳。因此,当一个戏树起来之后,很难分辨出哪些是南薇的创造,那些是演员的创造?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导演和演员共同创造的成果。因此,我们和南薇合作很默契,很愉快。”
    喜剧演员多半天资聪敏,往往能自己想出些“噱头”和笑料,如果在排练场上,导演不採纳他们即兴创作的“噱头” ,他会感觉比死都难过,随后的排戏便会横生出许多意外枝节,导演和演员的矛盾往往变得难以调和。如果这个“噱头” 适合角色性格逻辑,他便会采纳。有时实在离题太远,南薇却能临场想出个既符合剧情又非常发噱的“噱头” ,来取代演员即兴创作的“噱头”, 演员们有了个更好的“噱头” 当然会心花怒放,对这样的导演,岂能不心服口服。
    到1956年那一年,南薇推出了他又一个经典《阿Q正传》。
    “最使我们难忘的是1956年纪念鲁迅先生逝世20周年时,南薇同志为我们编导了根据鲁迅先生原著改编的《阿Q正传》,推上了滑嵇戏的舞台,我们不能不佩服南薇同志的魄力与胆识,因为滑嵇一向是反映小市民生活为主,对演出鲁迅先生的原著,是连想也不敢想的。然而在南薇同志的再三鼓动和坚持下,《阿Q正传》终于上演,受到欧阳予倩、田汉、黄佐临等前辈的关注和鼓励,也吸引了不少知识界的观众,正如40年代在袁雪芬同志的支持下,南薇同志把鲁迅先生的名著《祝福》改编为《祥林嫂》一样,使越剧艺术进入一个更高的层次,受到广大文化界人士的赞赏,也使越剧步入有全国影响大剧种行列。直到现在,越剧《祥林嫂》和滑嵇戏《阿Q正传》都已成为优秀的传统保留剧目,这不能不归功于南薇同志的远见卓识和非凡的功力”
    南薇编导《阿Q正传》是1956年,编导《祥林嫂》是1946年,这两部戏都是为纪念鲁迅先生逝死十周年、二十周年而作。但对南薇而言,这一年是非比寻常的一年。
    1955年,南薇被中国作家协会开除。1956年,由吴琛首先发难,以“牛少爷歪曲鲁迅精神”和“劈门槛拨高祥林嫂”两大理由否定南薇的“里程碑”,从而由他、袁雪芬、张桂凤、庄志“四大名编”取而代之成了“里程碑”的缔造者。
    南薇理所当然心有不甘,众所周知,那个年代不要说你心中不服,事实上连个诉说的场地和机会都无处可寻。不过南薇有南薇的想法,你凭权势搶夺了我的作品,我就再搞一个鲁迅戏让你看看。鲁迅先生小说可以改编成悲剧,我也可以将它改编成喜剧!
    当然这是后人的臆测,南薇先生有无此想法不得而知。而滑嵇界朋友对此却是心存义愤,在南薇厄运缠身之际,挺身而出,为朋友两肋插刀了次。
    一次,将《阿Q正传》海报印成半刋大幅彩印,秋香绿的色彩分外夺目,在上海主要商业街道的橱窗内,挨个儿贴了个遍:
另一次,首演剧场,四川北路“群众剧场”门前,用霓虹灯打上“南薇编导”字样。这在上海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仅有的一次壮举。
    对着干的味道也大浓了,但这肋骨上的两把刀也没触犯那条法律条文。明的当然无甚大碍,暗底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大公》如此笑星扎堆、业绩非凡,极具剧种代表性的团体进不了市级国营剧团,说不定与这次逆向“挺举”南薇事件有些因果关系。
    说《大公》没有受到压力,似乎也没有人会相信。1960年南薇从宁夏回沪。突然笑嘻嘻请客,约南薇上歺馆吃了顿饭。席间,笑嘻嘻宽慰有加,也没谈及什么。南薇心里也颇为纳闷,笑嘻嘻平常生活节俭,怎么会无缘无故请客吃饭?正诧异之时,次日路过泥城桥牛庄路“中国大戏院” ,外墙大幅《大公》演出海报上编导一项名字,改为“杨华生、张樵侬、笑嘻嘻、沈一乐”四人,他才恍然大悟。不过他马上意识上,封煞他的利刃已逼近他的喉管了。
    另外一件事,倒也值得一提。在《阿Q》演出当时,南薇正在外地排戏,突然接到黄佐临来电,叫他速回上海一叙。当他见到黄佐临时,黄佐临兴犹未尽地问他:“阿Q调戏吴妈这场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原来叫他赶回上海,就是想问他这句话。
    黄佐临作为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可能有事在心中酝酿。时隔不久,上海方言话剧和蜜蜂滑稽剧团拼入人艺。以王山樵、邬赛文为首的方言话剧团和以姚慕双、周柏春为首的滑稽戏正式进了高雅艺术殿堂,黄佐临是否又有创办穷人剧团似的人之举,让话剧艺术涵盖通俗方言话剧和通俗喜剧,有意识地去突破话剧仅为知识分子阶层欣赏的瓶颈局限?文革来了,便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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