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歌剧”应该是具有中国民族风格的歌剧
——读《为国产歌剧把脉》有感(无名)
开门见山:读了温德青先生《为国产歌剧把脉》,有许多精辟的见解,是值得令人深思和研讨的。但再细细品味品味,有些观点上似有不妥欠缺之处。我这个外行人,本不应该班门弄斧。但既有疑窦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倒不如说将出来,以求得指教和开示。恕冒昧直言了。
温先生在文章结尾中写道:“不仅要突破保守主义和民族主义美学的羁绊……”。我不知温先生的“民族主义美学”具体是否有所指?如果只仅仅从理论层面泛泛而谈“民族主义”及其所形成的美学观点,我个人认为,还是有些偏颇的!
西洋歌剧对中国观众而言,无异是“帕来品”,曲高和寡是毋庸置疑的现实。但就西洋歌剧本体而言,也是具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意识的!西洋歌剧发源地是意大利,所以音乐会上唱的歌剧咏叹调,唱的多半是意大利语。这或许可称之谓西方世界的传统。后来非意大利籍的作曲家也写歌剧了,用的是德语、英语、法语、俄语,如瓦格纳、格林卡……不仅语言不同,他们歌剧的旋律,也都深深地打上各自民族的音乐的特色和风格。歌剧传入了中国,毫无例外地会打上汉民族音乐欣尝习惯的烙印,如同德伏夏克的“新世界交响乐”,用了东方音乐所特有的对称格律的旋律,於是被认为突破了西方传统的创新之作!但还是捷克式的,而非是中国式的或日本式的音乐。那中国式的国产歌剧模式是否形成了呢?除了《原野》,《江组》《洪湖赤卫队》《刘胡兰》《白毛女》算不算?张权演唱过的《草原之歌》算不算?《阿诗妈》这出中国少数民族音乐元素极为丰富的歌剧算不算正宗的歌剧?你或许会说,这是“话剧加唱”,与西洋歌剧怎可同日而语、相提并论?这与西洋歌剧的定义和形式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你用了“话虽如此,其实不然”八个字给於否定了!但就是这些既进不了意大利歌剧院殿堂,又绝对不会获得西方音乐家认可的中国式歌剧,在十亿人口的中国,却被广泛传唱!以《江姐》为例,它的音乐元素完完全全是中国式的,从它的旋律中,不难找出越剧、川剧的音乐灵魂,那些被广大观众所喜见乐闻的韵律,那年代,可以说一曲“红梅赞”,达到了全国观众异口同声齐唱的普及程度!要知道十亿观众,这在“世界歌剧史”上,也属举世罕见的场面和无人能及的辉煌!意、德、英、美、法,人口加起来怎么也不到十亿!为什么不能从这个角度去考虑问题呢?“把脉”要左右两只手同时把,把一只手的脉有时会失了准头!你看中医坐堂,把脉都是把两只手,可是?
当然,任何一项艺术形式,都有其特殊的规律。古希腊阿里斯多德时代的喜剧与悲剧,都有其严格的规范!到了莎士比亚、莫里哀时代,谁还遵循这些清规戒律?所以说,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不可能是凝固的,它必须有所突破,有所创新,有所发展,才有艺术史可言!
“作为‘音乐之王’的歌剧,它最能代表一个国家的文化水准……”这也言过其实!歌剧本来就是发详於欧州!这之所以成了国际乐坛的骄子,是以“日不落帝国”为首西方国家向世界扩张其版图所形成的“副产品”!在中国,能代表“国家文化水准”的,不可能是以所谓“高雅艺术”三个“帕来品”:歌剧、交响乐、芭蕾为标志的!依我看,昆曲《牡丹亭》倒是可以代表我们国家的“文化水准”!无论从音乐上,表演形式上,或是文学上,足以和任何一部西洋歌剧的成就相媲美,而且毫无逊色!最近我看了三个版本的昆曲《牡丹亭》:一个是分上、中、下三部较为传统的原汁原味全剧演出本;一个是白先勇先生的青春版昆曲《牡丹亭》:一个是由美国导演陈士争执导,由上海昆剧团演出的昆曲《牡丹亭》。尤其由陈士争导演的版本,在世界艺术颠峰重镇——纽约林肯艺术中心演出,引起极大的轰动!陈版《牡丹亭》的特点,是不拘泥於原作的程序场次安排,而是将其最为优美的唱段,拆另重组,再加上西方观众喜好的武打场面,轻曼舒展的如芭蕾一般中国程式化的舞蹈,甚至用苏州评弹的唱,来作为承上启下的组合点!为“最能代表一个国家的文化水准”的昆曲艺术——中国式的歌剧或音乐剧,(随你怎么称呼,它是确确实实是中国式的)走向世界作出了极为有益的尝试!这一成就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现在有一种风气,电影人都以能进军好莱坞作为至高无上的荣耀追求!这一点我们还不如印度的宝莱坞,他们我行我素,只要有也有十亿印度国内观众的认可,不一定非要仰人鼻息看待高不可攀的好莱坞!所以,“出口率几乎为零”,有什么大惊小怪?中国用不着妄自菲薄!中国式“话剧加唱”的歌剧,兴许正是对西洋歌剧那些束缚歌剧艺术发展的洋规洋律的一种叛逆和突破呢!为什么不能这样理解呢?
同样的道理,文中对歌剧领域的导演和编剧带有贬义的论述,也颇有“保守主义”色彩。
欧州人尊重作曲家有其优秀的传统,这一传统是非常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仿效的!没有这一传统就不会有西方古典音乐的辉煌。这跟中国古代尚文精神影响下,才形成唐诗、宋词、
元曲的古文明辉煌的道理如出一辙。
排西方歌剧,一把手不是导演,而是指挥。只有指挥才能有此专业学识理解并演释作曲家的作品。基於歌剧总谱是一剧之本,导演退居次位,也在所难免了。
在中国,前几年又出现了一个例外!“老谋子”或许心血来潮,想在北京紫禁城排一场普契尼歌剧《图兰朵》。这是一出西方人写的中国公主故事的歌剧。听《图兰朵》音乐,除了“茉莉花”一丝丝味道外,我可以绝对狂妄地说,这位歌剧音乐大师普契尼,对中国的音乐内涵和意韵,实在是一无所知!至於张导排演场上有没有“张狂无比,喜欢串行,一会儿要改音乐,一会儿要改剧本,”我不得而知。但就戏论戏而言,一个中国导演,要改动一些写中国故事却一点不像中国故事的西方人所写的歌剧,只要不违背著作权法,也不必为此大动干戈!试看那么多经典歌剧,几度拍成电影,风格也不尽相同!可见歌剧的演出成败,导演的因素也绝对不能忽视!
至於编剧在歌剧中的地位几乎成零。过去可能是。但今后的发展趋势却说不定!优秀的剧作家也是千载难遇的!英国的莎士比亚、法国的莫里哀、挪威的易卜生、中国的汤显祖、近代的曹禺……真正能入选的并不比欧州作曲家多!《原野》如果算成功的话,曹禺应该摆在什么位子上呢?
纵观温德青先生的文章与文硕先生对音乐剧论述的观点,似乎是两种迥然不同的立足点和出发点。我欣尝文硕先生的是,他将中国民族戏曲的发展思路,结合到与风靡世界的百老汇音乐剧,揉合成中西合璧的新的途径来思考,他想塑造的是真正具有适合中国人欣尝习惯的中国式喜闻乐见的音乐剧。而温先生对高雅艺术的崇尚,而不愿与通俗歌舞与流行音乐“混同”。而赞同政府的政策顷向高雅艺术一边,至於处於劣势的民间艺术、地方戏曲那更不在话下。其实政府重点扶助昆曲的政策趋向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西方歌剧引进中国已经80个年头了。为什么还是曲高和寡,知音寥寥。答案在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中早就有了!西方的歌剧形式,结合中国实情,去创作,去发展,步步康庄指日可待!就像《江姐》《白毛女》“洪湖水、浪打浪”一样!一旦中国国力强盛,还愁中国式歌剧被他国视为另类?何必非要去迎合“国际歌剧乐坛”。我们大可不必将中国式的歌剧与莫扎特、普契尼、罗西尼、瓦格纳来作攀比!这既毫无意义,又不符合艺术发展的规律!各领风骚五百年!谁也无须强求!
至於谈到政府要加强对歌剧艺术团体的扶植力度,我百分之百举双手赞同!不仅歌剧,还有交响乐、芭蕾舞、各地方的地方戏、民族音乐……都极需加强扶植。现在国家经济实力强了,有得让这些革命前辈创下的基业被败家子挥霍贪污,何不省几个铜板,为扶植扶植我们濒临灭绝的民族文化,洒些小钱,权作洒些甘霖让其茁壮成长,这才对得起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
我只不过是局外人言,请温德青先生不必回复,仅供参考而已。失敬之处,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