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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更多地感慨观众正在疏离戏曲，抱怨新剧目中听不到让人过瘾的唱腔，少有优秀唱段能令人难忘并得以传唱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把目光聚焦在戏曲的音乐创作上。如果有一天再也听不到富有个性和感染力的戏曲音乐，各剧种的命运将会怎样？”在日前于山东济南召开的第十八届中国戏曲现代戏研讨会上，中国戏曲音乐学会副会长、江苏省文化厅艺术处处长汪人元忧心忡忡地说。
4月11日，18个省市的25个戏曲院团及7个研究院所的专家齐聚泉城，座谈中国戏曲的音乐艺术问题。会上透露：国内戏曲领域作曲人员严重短缺，甚至到了濒危的地步，如果不加以抢救性培养，中国戏曲的继承发展将无从谈起。
戏曲、戏曲，戏离不开曲，一部戏曲作品能否成功，与戏曲音乐创作密不可分。然而在许多戏曲院团中，“重”戏“轻”曲的现象普遍存在。一部新戏出来，院团往往对剧本、导演、演员、舞美反复推敲论证，对音乐创作却关注较少；许多戏曲剧团没有专职的音乐设计岗位，戏曲音乐创作后继乏人。
据汪人元介绍，目前戏曲作曲人员的数量与全国200多个剧种不成正比。就拿京剧来说，全国京剧界作曲人员不超过10人，其中多数年龄都不小，其他地方剧种就更不用说了。
江苏戏曲行业以前有作曲45人，现在只剩9人；湖北的京剧院团作曲只剩一人，当地排京剧必须到北京和上海请人作曲。山东吕剧以前仅省吕剧院就有8位作曲，现在包括退休的在内，全省加起来才七八个人。现年64岁的山东省吕剧院原院长、一级作曲栾胜利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他对戏曲作曲队伍的萎缩深表忧虑。“学作曲门槛高、职称低，拉4年二胡可成为一名二级演奏员，学4年作曲却连一个三级作曲也难评上。以前每个团都有好几名作曲，现在跨团、跨省共用一个作曲。”今年56岁的江苏省泰州市淮剧团一级作曲赵震方是苏北一带颇有名气的作曲，一遇上当地的汇演，他便分身无术。在去年江苏盐城举办的第五届淮剧节上，十几个淮剧团争相请他作曲，由于无暇兼顾，还得罪了不少团。“学作曲要耐得住清贫更要耐得住寂寞，要懂文学、美学、传统曲调、流派声腔，还要懂和声、配器，没有十几年的舞台实践根本胜任不了，许多年轻人都望而生畏。”如今，赵震方的学生纷纷当演奏员或教乐器去了，一年挣一二十万元不成问题，作了半辈子曲的赵震方一家三口却还挤在29平方米的小房子里。
相对于戏曲编剧、导演、演员来说，作曲人员在整个戏曲领域一直处于“弱势地位”，其获得的荣誉和受重视程度远远不及其他创作人员。如今要排一部戏，剧院最先找剧本，再定导演、演员、舞美，最后才请人作曲。曾因主演《李二嫂改嫁》而享誉全国的山东吕剧院名誉院长、吕剧表演艺术家郎咸芬说，作曲的辛勤劳动并不比演员少，演员可以在各类评奖中屡获殊荣，作曲却很少拿奖。如果没有音乐工作者的辛勤劳动，李二嫂这个人物就不会鲜活地呈现在舞台上。天津市艺术研究所名誉所长刘连群举例说：“当年程砚秋排《锁麟囊》时，光琢磨唱腔就花了7个月，完成剧本只用了40天，现在剧本往往要斟酌两三年，作曲却只有十天半个月。”
针对当前作曲人才匮乏的现象，汪人元说，作曲人才难培养，剧团也不愿背“包袱”。现在戏曲院团排戏时四处借人，临时请作曲。戏曲作曲不能通用，各剧种有自身的音乐语言。京剧作曲家怎能为昆曲谱曲？作曲家不去熟悉演员、与剧团水乳交融，又怎能谱写出流传千古的动人旋律？
目前，国内戏曲音乐教育也严重滞后，全国9所高等音乐院校中没有一所设有戏曲音乐专业，唯一培养戏曲音乐人才的中国戏曲学院音乐系缺少师资，教学力量薄弱。从事戏曲音乐研究的理论人才也很缺乏。
戏曲音乐创作队伍老化、后继乏人的现象，从此次研讨会上便可感知。从会场上一眼望去，各地到会的戏曲音乐创作人员以60岁以上的离退休人员为主，在作自我介绍时，大家都调侃自己为某某院团的“下岗职工”。相形之下，中国评剧院院长吴一平率领的一支年轻的音乐创作队伍倒成了会上的一“景”。中国评剧院目前培养了一支稳定的音乐创作队伍，平均年龄36岁。当28岁的年轻作曲戴锡英上台发言时，许多院团领导对中国评剧院拥有这样的新生力量羡慕不已。
中国现代戏研究会会长姚欣强调，音乐决定着剧种的命运，一个剧种如果唱腔不好听、没有特色，这个剧种就面临着危险。他呼吁戏曲音乐人才短缺的现象应引起所有戏曲从业人员的重视，切不可让声腔各异、流派纷呈的戏曲音乐在我们这一代止步。
来源: (中国文化报: 文化传播网,2006-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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