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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戏曲的叙事形式浅谈
阿 泰
眼下文艺界的新宠，莫过於音乐剧的兴起。音乐剧发轫於美国，按照曹禺先生的说法，它是”美国的戏曲”。 作为戏剧形态，它叙事的方式，仅凭音乐与舞蹈两个主要元素，与中国的戏曲极相类似。
正如美国的历史与中国的历史不能同日而语。一个太短，一个太长。一个仅200余载，一个有三丶五千年。音乐剧亦然，它的出现仅在上世纪初，一个已历时千余年。元代杂剧，金代的院本，所留下的文字记载，有唱有舞，有曲牌有舞台提示，千余年的传承，到清未民国，大学者王国维才将它定名为戏曲，从而得到社会的认可。但有一条，美国的音乐剧和中国的戏曲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这便是它们都有旺盛的生命力和广泛的观众缘！
美国的音乐剧，唱的成份占很大的份额。舞也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在<雨中曲>中，欣赏到真正意义上的载歌载舞，是如何呈现尽善尽美的境界。然而在昆曲<游园惊梦>的折子中，享受到的是中国戏曲载歌载舞的至善至美的优美无比的境界。这也就是音乐剧和戏曲的魅力所在。
就叙事的形式而言，国外的音乐剧相对比较简单。一般分成两幕，或称之为两场。而每一场又有几个小节戏组成。唱段通常有二十段左右。並配有几段群舞场面。有的音乐剧偏重於唱，如<悲惨世界>，<剧场魅影>: 有的歌舞並重，唱舞合一，如<雨中曲>丶<奧列弗>(狄更斯小说<奥列弗儿>，或称<雾都孤儿>改编而成) 。故事情节比较简单，而没有故事情节，只是载歌载舞的<猫>，也只是西方音乐剧的另类。
相比之下，中国戏曲的叙事形式就比较多姿多彩。它不仅有文戏丶武戏之分，而且有唱功戏丶做功戏之说。
唱功戏是戏曲的主要组成部分，如<四郎探母>丶<玉堂春>丶<武家坡>丶<鎖麟囊>均是以唱叙事。所谓做功戏，如<徐策跑城>丶<林冲夜奔>丶<昭君出塞>丶<百花赠剑>，行内人有人称之为文戏武唱。
真正以舞蹈为主叙事的，如<三岔口>丶<挡馬>丶<时遷盗甲>丶<泗州城>，以及众多的猴戏，水浒中的武松戏，都是属於以舞演戏的武戏，在中国戏剧中可说是一绝。国外有位颇有名望的莎士比亚专家，在看过中国京剧武打戏之后，茅塞顿开，认为中国的武戏给了他启迪，让他解决了如何导演莎士比亚历史剧中武打戏的难题。
以<挡馬>为例。这是一齣十分耐看的好戏，舞蹈身段优美，剧情层次跌宕，变化多端，处处引人入胜。戏里说杨家将中有位焦光普者，因在战争中误落番帮，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便在番帮京郊开了家酒店度日。每日里思念故国，又没有护照(即腰牌)，难以回国。正一筹莫展之际，店中来了一位小将，身上佩戴腰牌，焦光普一见腰牌，心中大喜，几次三番下手盗取，却屡屡受挫。最后险遭杀着。但仔细观看小将，有些面善，似曾相识，几番偷觑，确认这位小将是自幼熟悉的楊八姐。一场娱会，冰炭消溶，异国相认，感慨万端。最后两人策马扬鞭，双双同返南朝。
中国戏曲程式，丰富多彩，什么水袖功，翎子功，起霸走边，跌打滚翻，均是一种含有内涵的特定舞蹈语汇。一点不比百老汇的舞蹈逊色。至於踢枪舞棒，真刀真枪，虽然也有套路，却每每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给，心惊肉跳，这不能不说是中国人的独创！
所以在一窝蜂追棒国外音乐剧的潮流中，不妨静下心来，稍停一下追逐的脚步，去看几场昆曲京剧地方戏，兴许会弄明白，中国式的民族音乐剧，步该怎么迈，路该怎么走，不会像没头蒼蝇乱折腾，闯荡了半个天下，还摸不着门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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