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薇与俞振飞先生交谊非浅
(无 名)
南薇一生编导了百余齣戏曲,与陈传鉴等传字辈昆曲界老前辈们,有过亲密的合作和交往,可以说从中得益非浅。他在排戏时,往往还能设计身段、动作,而这些身段、动作都极具美感。我听到过许多经他导过戏的演员,至今犹在念叨,南薇先生让她(他)们的艺术生涯,获得质的升华和蜕变,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譬如,演员在唱慢板时,根据唱腔节奏,每句唱词,他会为演员设计三个动作,而唱句跟唱句之间,连同伴奏过门,动作设计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绵绵展开,既流畅又每个姿势都极其完美可定格为一幅画卷,与角色此时此刻的心态和剧情的发展,丝丝入扣,融为一体。而他自行设计的身段、动作还能亲自示范,一招一式手把手地授教,而他示范的身段、动作都非常典雅潇洒、细腻优美,颇有昆曲表演的神韵,气质神情,无论旦角生角,一点不输名演员风范。他又不是演员行出身,有此素养,确实得益於与传字辈昆曲界老前辈多年合作。在他当“火车导演”之时,我曾亲自看过他排《春草闯堂》、《黄道婆》等戏,深为他导演风格所折服。当时,一些位居要津的“名导”也曾在背底里私下诋毁他,说他这种导演方式妨碍了演员“自我创造”、“自我发挥”,“将导演降格成了技导”,等等。但他这种导演风格,恰恰证明了他熟悉戏曲、懂得戏曲,因而受到各地剧团和演员们的欢迎。那时节,他顺昌路寓所天天门庭若市,邀请他去排戏的各地剧团“总务”们络绎不绝登门拜访。他的好友,飞呜越剧团舞台监督戴子和先生自告奋勇为他张罗排戏日程等事务,一天到晚忙得晕头转向,不亦乐乎。刘厚生同志也曾撰文推崇他是真正懂戏曲的戏曲导演。可不,有时闲来无事,还能自得其乐唱上一段昆曲【夜奔】:“望家乡,去路遥……”,字准腔园,有板有眼。可见与昆曲结下的不解之缘是何等之深。
南薇与俞振飞先生早就相识。惺惺相惜,互相敬重。1980年秋,上海越剧院受邀赴香港演出,香港邀请方要求范瑞娟、傅全香演南薇创作的《孔雀东南飞》。俞振飞先生特地写了《送「孔雀」南飞,祝载誉归来》长文,发表於1980年11月29日香港【文汇报】上,对傅全香的演技唱腔赞赏备至,并称她有“越剧程砚秋”的雅号。还说:“傅全香唱法得到程砚秋的精心指点,气息调节特佳,真假嗓结合严丝密缝,人称「越剧花腔女高音」,确实名不虚传。”对南薇的编剧风格也有经典的论述:“我还非常喜欢这个剧的本子。唱词基本上接近原诗,而又明白如话。三字句、五字句、七字句,搭配整齐,注意音韵:演员歌来,酣畅淋漓,观众听来,舒心惬意,尤其是三字句,安排得很巧妙,显示了编剧南薇的才华令人佩钦。这正是我们昆剧界人多年来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因为昆曲曲牌格律太严,不易突破。希望从事戏剧工作者,今后能以「越」为「鉴」,推陈出新。”
南薇和傅全香对程砚秋先生的艺术可以说到了痴迷的程度,对程砚秋先生的人品也非常敬仰。在南薇生活处於极端困苦的环境中,以惊人的毅力,创作了“程砚秋传”电影剧本,定名为《寒梅御霜》。完稿以后,请俞振飞先生提提意见,毕竟俞振飞先生熟悉程砚秋先生往事,既是传记性质电影,又写的是自己崇敬的人物,容不得一丝马虎。剧本得到俞振飞先生肯定。但事关挚友的传记,当时程砚秋先生的夫人果素英女士尚还健在,决定亲自推荐,让南薇去趟北京,将剧本交付程夫人过目。他不仅与程夫人通了电话,还亲笔写了推荐信,一定要让南薇带在身上。
俞振飞先生亲笔推荐信:
此时,正巧程砚秋先生大公子从英国伦敦回家探亲,因此,当时看过南薇《寒梅御霜》剧本的人很多,除了程夫人果素英、程公子,李世济、王吟秋也看过,都认为这个本子,是所有写有关程砚秋先生往事的剧本中最好的一个。据说,李世济同志还跃跃欲试想演程砚秋先生一角呢。由於京剧界规矩很重,程砚秋先生与梅兰芳先生毕竟有过“师生之谊”,在“梅兰芳传”尚未拍成问世之前,万不可潜越先拍。所以此事便搁置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从俞振飞先生亲笔推荐信中,俞振飞先生真诚地介绍南薇是越剧“梁祝”、“祝福”的编剧!
这又为南薇编剧《梁祝》增加了一个佐证。在文艺界名人中,於《梁祝》维权案始讼之前,早已有四位艺术成就远不逊袁雪芬声望的名人,确切无误地认定越剧《粱祝》的编剧就是南薇!这四位名人便是:俞振飞、范瑞娟、傅全香、杨华生。
加上周总理的题词、“中国作家字典”、《人民文学》全剧发表本,以及袁雪芬颠三倒四的证词,上海的法院还判不下手吗?“朱笔一点”竟有千钧之重?有谁在阻碍还历史本来面目?三年了,什么样的疑难案子要拖成“马拉松”?有时侯,我直面案头上两份江苏、浙江两座高级法院,两份将“梁祝”判还南薇的终审判决书,久久地凝视着,只觉得一口气都透不出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不说了,再说不雅的词又要喷口而出了!